《一世長歡》 - 《一世長歡》番外 再續
碎碎念裡，我提到過長歡是另一本的番外，其實在正文裡，我是給了阿顏和素素一個相對美好的結局，最近又有讀者問起，所以決定還是補充一下。
正文裡，素素在昏迷後， 被一個來自現代的靈魂混穿，開始了一系列的故事，遇到了正文的男主，另一位皇子，她也恢復了公主的身份，兩人最後結婚生子。
期間阿顏也是幾番想要追回素素，然而當他真的從男主手裡搶到了素素，卻發現那個有著活潑性格的少女，卻已經不是他喜歡的素素了。
此篇番外是故事發生的十年後。以素素的大女兒為第一人稱視角，女主穿越後的性格，與女兒大抵相同，可以參考。
番外：十年
我叫墨曦，是一個幸福的小公主，今年九歲了。
我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不過我最喜歡的人，還是我的娘親，其實按著規矩，我該是叫她母后的，不過娘親卻說，叫母后多顯老，而且一點不親熱，所以沒有外人的時候便讓我叫她娘親。
我的娘親是梁國皇后，她曾經也是齊國的公主，叫做長歡。
娘親長的很漂亮，是我這輩子所見過最漂亮的人。
可是宮外的人似乎不怎麽喜歡娘親，那是我和娘親偷跑出宮的時候偷聽到的。他們說娘親恃寵而驕，善妒，獨寵，甚至不準我父皇納妃，誰說父皇沒有其他妃子，明明還有個顏妃的。
說起顏妃，她是衛國的公主，是衛國嫁過來聯姻的公主。
她對我們很好，對娘也很好，對父皇怎麽說呢，也不是不好，不過卻總有那麽點拘謹，對，就好像夫子對我的態度。
而且顏妃從不侍寢，我也不知道侍寢是什麽，後來二妹偷偷告訴我，就是一起睡覺，說起來我小時候也侍寢過娘親，不過稍大一點，就住到了單獨的寢宮，反倒父皇不在日子，顏妃常常會侍寢娘親。
不過我還是覺得這顏妃有點怪。
然後有一天，我感覺我發現了顏妃的秘密。
那是個春日，風兒有些喧囂，那日夫子不再授課，帶著我們書院的幾個小夥伴一同到了禦花園放風箏玩。
風箏做好，我和妹妹們比試著誰放得高，我扯著手裡的線圈，只看到我的風箏遠遠的高過了妹妹，正在得意之際，我那風箏卻忽然掉了線，直直的下落。追著風箏跑了過去，瞧著我的風箏飄飄然掉在了顏妃的院子裡。
顏妃門口的守衛太監都是認識我的，看了是我，並沒有阻攔，任由我闖進了內院。我到了院中，找到了風箏，便要回去找妹妹們，卻忽而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
這聲音聽來分外動聽，輕輕柔柔的，像河邊的柳垂繞進我心裡。
宮中的男子除了侍衛便只有太監，而太監的公鴨嗓絕跡不可能發出如此好聽的聲音，而侍衛只在皇城大道巡邏，若非意外，是不能靠近內院的。
我循著聲音而去，看到顏妃廳堂的門虛掩著，透過門縫，我看到了一個白衣男子，他背對著大門，瞧不清他的樣子，不過隻那一個背影，我便覺得這個人長得一定不難看。
“其實他縱情聲色，身子早就掏空，只靠著藥物支撐，你隱忍了那麽多年，其實也不差這幾年了，卻沒想到你竟然出了逼宮這招，真不像你的作風。”那是顏妃的聲音。
“我的作風該當如何呢？”
“我當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也或許我從來沒懂過你，新皇登基，三年裡後位三立三廢，當真把那班老臣一個個得罪了下來.。”
“若不是我幾番廢後，惹得他們心生不快，做下些忤逆之事，我又怎麽找得到借口除了他們，換上了我想要的人呢。不過若非那些女人愛耍小心思，那般勾心鬥角，我又怎麽抓得住她們的把柄。”
“皇兄真當費心了，不過即便沒有把柄，也能創造一些，不是嗎？可如今局勢已定，後位空虛七年，也是幾度選妃，那麽多女子，當真沒有一個入得了皇兄的法眼嗎？”
“看著她們為討我歡心，明爭暗鬥，豈非更有趣。倒是皇妹你，后宮中隻得這一後一妃，自己也是孤身一人，該是有些寂寞吧，那長歡雖然貌美，卻也愚笨，以你的手段，一夜承歡，留下子嗣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他們前面講的一大段我聽的含含糊糊，並不是十分明白，不過聽那皇兄皇妹，我猜來的人應該是顏妃的哥哥。
我早已沒了偷聽的興致，正待要走的時候，“長歡愚笨”那幾個字卻落入了我的耳中，不由得又耐下性子，也對那個陌生男子產生了幾分厭惡。
娘親或許不如顏妃聰慧，可是在我眼裡也絕不愚笨。父皇可以偷偷叫娘親小笨蛋，我卻不容許其他人這麽說我娘親。
“我已經得到我想要得了，皇兄不必操心了。”顏妃又開口，“像你們這些王爺皇子，又怎知我們這些宮中女子想要什麽呢？倒是皇兄你，想要的是什麽呢？”
“我要什麽呢？”那男子長歎了一口氣，“如今我已貴為天子，大權在握，后宮佳麗三千，得到了我曾經想要的一切，可為何心裡卻依舊空空蕩蕩，是不是還是不夠呢，是不是得了這天下我才會滿足呢？”
顏妃的臉色忽然變得煞白：“我倒是忘了你屢次侵犯梁國邊境，搞的戰亂不斷，你是同和議的使團一起來的吧。你這次潛入宮中，也不會單單只是來看我這麽簡單吧。”
說到最後幾個字，顏妃已經是一個字一個字咬著牙問出了。
“皇妹多慮了，我真的只是來看……看一看曾經的故人。”
“故人？皇兄果然不是來找我的，只是不知這皇城裡還有皇兄的什麽故人呢？”
顏妃等待著他的回答，然而許久許久那男子才緩緩的開口：“可惜她再也回不來了。”
那男子語氣裡是說不出的落寞哀傷，就是我一個外人聽來也不由得心生了憐憫，我幽幽得歎了口氣，卻未曾發現那個男子何時已經轉過了身，望向了門縫裡的我，他看著我，嘴裡忽然念出“素素”兩個字。
那人長得不凶，真的，一點都不凶，也不難看，非但不難看，還挺好看的，看著讓人覺得特別舒服，可是不知道為何我心裡生出些恐懼，好像娘胎裡帶來的一樣，就像我怕蟲子，怕蛇，嚇得我丟了手裡的風箏，飛奔了出去。
我氣喘籲籲的跑回了禦花園，小夥伴都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了我的兩個妹妹。
二妹插著小腰，指揮著宮女爬樹，而那身材嬌小的宮女，顯然沒有那本事，半天還在樹乾上磨蹭。
我抬頭一看原來二妹的風箏掛在了樹上。
“本宮的風箏掉到樹上了，快幫我摘下來。”我一轉頭，才發現那個男子已經跟到了我的身後，二妹盯著樹上的，大概只看到是個男子過來，而沒有注意他那一身白衣並不是內侍打扮。
我剛叫了聲笨蛋，那男子已然縱身一躍跳到了樹杈上。他取下了風箏，卻並不急著從樹上跳下，站在樹杈上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們。
二妹也終於察覺到了那男子的異常，問我他是誰。
“他是顏妃的哥哥。”我說出自己剛才的推測，可我的潛意識裡，總覺得他不是好人。
“哥哥？若非侍衛引領也不能隨便進內院啊，莫不是偷什麽，情什麽。”
“我也不清楚，反正他還說娘的壞話。”
我瞥見樹上的男子微笑得看著我們，然後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失望。
三妹收起了她的風箏，向我們走來：“皇姐們若是沒事，我先告退了。”
我和二妹你一言我一句地議論著樹上的男子，她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不敢興趣，也沒問我們一句。
然而就在她路過樹下的時候，她忽然抬頭看向了樹上的男子。
我承認那個男人長得不錯，看起來特別舒服，可是我還是覺得父皇更好看一些。
可是三妹好像這輩子沒看到過男人一樣，死死的盯著那個男人。
那男子顯然是沒有料到一個七歲女孩子會對自己如此的態度，也是看著三妹愣愣的出神。
然後我聽到那個男子聲音有些哽咽的問了一句：“你叫做什麽？”
“阿言。”
三妹的封號叫做墨言。
墨言給我的感覺很怪，她特別的乖巧，也不是乖巧，大概叫成熟，也不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反正就是她雖然是我最小的妹妹，我卻感覺她像個懂事的姐姐，她臉上的表情總是淡淡的，即便是在她剛出生，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也極少的哭鬧，但是卻也很少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父皇給她起的封號，墨言，莫言，她特別不愛說話，一度讓娘親懷疑她是不是啞巴，幸而墨言自己證明了自己，不過學會說話後的她卻也像一個小大人一般，惜字如金。
不過至於，她為何把封號墨言，叫作了阿言，我卻不得而知了。
然後！天哪！天哪！天哪！(⊙▽⊙）
我覺得三個天哪，都不足以形容我那時候的震驚！三妹竟然笑了。
那個對誰都冷著一張臉，便是對父皇都吝惜笑容的妹妹，竟然笑了，還是對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然後的然後，天哪！我看到那男子眼裡有晶瑩的東西閃過，好像要哭的樣子，為什麽一個大人，還是個大男人要哭，好像被三妹欺負了一樣。
這時候，父皇和娘親帶著一隊禦林軍趕了過來，顏妃也跟在後面，應該是她去通報的。
那男子已經跳下了樹，牽起了三妹的手。
“顏世墨，你放開我女兒。”娘親驚慌失措的叫嚷了起來。
“衛帝陛下，請自重。”
那個叫做顏世墨的男子忽然向父皇下跪，手卻依舊沒有放開三妹，好像就怕三妹跑了一般。
然後我看到父皇滿臉驚恐的神色，不單單是父皇，娘親，顏妃，以及一乾禦林軍都是如此表情。
別人向父皇下跪，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我不知道為啥人人一臉能塞包子的表情。
顏妃緊跑幾步，要去扶起她哥哥，她哥哥卻朝他擺了擺手。
“望梁帝陛下將她許配於我。”
“這……”父皇將顏世墨帶到了前廳，大人議事，我們這些小屁孩當然是不能去的，不過他們卻帶走了三妹。
後來的一段日子，宮裡特別的忙，進進出出也多了許多陌生面孔，我也有好一陣子沒有看到父皇。
那時的三妹已經不和我們住在一起，單獨搬到了一處寢殿，我悄悄的溜到她的閨房，我看她一臉淡然，似乎並不十分清楚將要有什麽發生在自己身上。
“三妹，三妹，為什麽那個叔叔看到你好像要哭的樣子呢？為什麽你要對他笑呢？你以前見過他嗎？你要嫁給他嗎？你喜歡他嗎？他會對你好嗎？……”
我問了三妹很多問題，可是一向寡言的她，也並沒有回答我，只是搖著頭，見我快要急的跳腳，終於悠悠吐出一句：“或許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經認識他了。”
可是三妹分明自小就沒有出過宮，我們一同讀書，一同玩耍也沒見過此人，若是再以前就是繈褓之中，可是誰又記得那麽小的時候啊。
這三妹真是古怪，猜不透，猜不透啊。
然後，三妹走了。
我聽說，衛國國君買空了京城所有的紅布，將紅毯自三妹的寢宮一路鋪到了城門口。隻搞的京城布貴，一些小戶人家購置不起嫁娶裝飾的紅布，不得已而拖延了婚期。
我還聽說，這次和議，梁國本要割讓什麽來著，結果衛國國君不再提起此事，又以兩座城池為聘，金銀無數。
因為我只是個孩子，並不能參加送親的隊伍，只能跑到三妹寢宮門口，看著她被人迎出寢殿，我看到那綴滿珠玉的後冠壓得三妹快要抬不起頭來，不過她唇角卻有淡淡的微笑蕩漾。
大約是怕我亂跑，娘親叫了顏妃看著我。
“你哥哥會對三妹好嗎？”
“會的吧。我雖與他相處時間不多，卻從未見過他那樣的眼神，隻那一眼，便是萬年，情生意動，永劫不複。”顏妃看向了三妹離去的方向，“我覺得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我想他應該會好好珍惜，不會再失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