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難當》 - 【賢妻難當】第194章
第194章 循序漸進
「大人,卑職查過了,這些東西……這些東西都是歷年大王賞賜給三王子的,都記錄在案呢。」廷尉府的副官膽戰心驚地匯報。
「果真?」薛廷尉奪過他手裡的冊子,一頁一頁地翻著,再比照著盒子裡的物品,整個人都懵了。
「這……」這下子麻煩大了啊!
薛廷尉煩躁地在書房裡走來走去,眉頭緊鎖。
「大人,此事……要上報嗎?」副官知道他在煩躁什麼,碰上這種事,報了必定會得罪三王子,不報則可能落個知情不報瀆職的罪名。
確實難辦啊!
薛廷尉一屁股坐下來,手指敲著桌子沉思片刻,「你說,這三王子無緣無故給北越使者送禮會是衝著什麼去的?」
「這……卑職猜不透,但總歸是不合禮法的。」
「倒也未必,你忘了三王子的生母可是北越的公主,雙方有些瓜葛也不出奇。」
「那……咱們就不報了?」
「報!怎麼不報!」薛廷尉瞪眼看他,「咱們是忠於皇上,專心查案的,任何收穫都要上報!」
「可是三王子那……」那們可不是什麼大肚量的人啊,萬一記仇,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王子賢雖說不是太子,可在朝中也有不小的勢力,最重要的是,他野心大,心思沉,什麼時候被算計了都不知道。
「本官奉旨查案,查到任何線索都應該呈上去,咱們只把東西送進宮,至於結果,大王自然會派人去查的。」
副官悄悄鬆了口氣,「還是大人高明!」如此一來,他們就只當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出自三王子府好了。
薛廷尉說完立馬更衣進宮,大王只給了十日的期限,他必須爭分壓秒。
剛出廷尉府,他派出去的一小隊侍衛就回來了,「大人,有發現!」
「說!」
一名侍衛走到他身邊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話,薛廷尉眉頭一皺,整張臉都繃緊了。
「走,隨本官進宮!」看來,這案子會牽扯出點波折來了。
御書房內,南晉王正與老郡王下棋,竟是難得的半日悠閒。
「哈哈……愛卿棋藝漸長啊!」南晉王贏了半日,丟下白棋大笑道。
「臣比不得王上日理萬機,得閒了就與魯國公幾個下下棋,總得有點進步才行。」
「你人這些老傢伙倒是輕鬆了,竟然還有空下棋!」南晉王笑罵道,卻並沒有要生氣的意思。
這些老一輩的臣子,可都是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啊,那感情自然不一般。
老郡王將棋盤收拾乾淨,黑白棋子分好,隨口說道:「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我們這些老傢伙路都快走不動了,也就混混日子罷了。」
其實他們年紀並不多,只是時下平均壽命才四五十,他們已然到了這個年紀,也算不上年輕了。
南晉王一抹低落染上眉梢,「是啊,都老了……」
「大王可不老,精神奕奕,長命百歲不成問題!」
「哈哈……這種話就別說了,歷朝歷代,哪真有長命百歲的國君?」話雖這麼說,但南晉王心裡也是不服老的。
沒有人不怕死,越是手握大權的人越貪念權力,也越怕別人會費盡心機搶奪他們的權利。
老郡王輕鬆一笑,「好在幾位王子都已成年,太子殿下也異常優秀,南晉國必然會千秋萬代傳承下去。」
說到幾個兒子,南晉王眉頭皺了皺,太子昭確實能幹,這從他最近協助處理政務已經能看出來。
有這麼個能幹的兒子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南晉王並不想將這種矛盾的心情透露出來。
至於其他幾個兒子,老大和老三原也受過重用,只是現在看來,都稍遜一籌啊。
「哼!李煦那小子,竟然為了個男人爭風吃醋,半輩子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南晉王想起這事就生氣,堂堂王子,居然做出如此丟王室臉面的事情來。
老郡王窺視著對方的神色,低沉地歎了口氣,「是啊,臣聽到這消息也是嚇了一跳,想當初王子煦是多麼出色的一個孩子啊!活潑好動,孝順知禮,幾年不見,倒是有些亂了分寸了。」
「誰說不是,也不知他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南晉王眉頭微鬆,神色中帶著懷念,想必也是想起了王子煦以往的事情來。
畢竟是長子,從小也是備受關注的,而小孩子又單純可愛,自然讓人喜歡。
老郡王見狀,補上一句:「年輕人嘛,難免會犯錯,依臣看,王子煦本性是不錯的,只是這幾年被大王遺忘在一旁,有些自暴自棄了。」
把王子煦的錯誤歸咎於自暴自棄中,雖然會讓南晉王失望,可也會讓他想起對長子這些年的疏忽。
簡而言之,是自己的遺忘讓對方自暴自棄,若是沒這回事,對方會不會還是那個單純可愛的孩子呢?
南晉王冷哼一聲,「那也是他犯錯在前,竟然敢……」竟然敢與皇宮的男寵通姦,這樣的錯誤,沒有賜死已經是大恩了。
「你說的對,犯了錯就該懲罰,但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啊,臣一想到遠嫁的棠溪,就整夜不得安眠……如果她能在老臣身邊,就算犯了錯老臣也一定會悉心教導她的。」
棠溪郡主的事情畢竟過去了許久,南晉王漸漸忘了當初那些破事,想起那是老郡王的獨女,心裡便有結愧疚。
「你若是想女兒了,過些年寡人下旨讓他們夫妻回來看看。」
老郡王喜極而泣,起身跪拜下去,「多謝大王恩典!」
南晉王見他如此激動,也是有些動容,「好了,平身吧,寡人再賜幾個美人給你,你年紀又不大,說不定能老來得子呢。」
「多謝大王賞賜!」老郡王也沒有推辭,這樣的賞賜也推辭不了,不過人送進府後,該怎麼處置就是他說了算了。
「至於煦兒……寡人就罰他前往祖廟清修一個月,為百姓社稷祈福吧。」
老郡王讚了句:「大王仕慈,想必此次之後,王子煦會長進的。」
「希望如此。」南晉王歎了口氣,拈了一枚棋子道:「來,再下一盤。」
老郡王剛坐上位,一名內傳就弓著腰走進來匯報說:「稟大王,廷尉大人在外求見。」
「哦?難道案子已經查清了?」南晉王丟下棋子,大手一揮,「宣!」
「宣……廷尉薛大人覲見……」
片刻之後,薛廷尉捧著一個盒子快步走了進來,見到老郡王在場也沒驚訝,見禮後將東西呈上,「大王,此物乃是在驛館使者房中找到的,臣看上頭有王宮的印記,不敢私自處理,便帶進宮交給大王處置。」
南晉王眉頭微蹙,語氣稍帶驚異地問:「北越使者的房中竟然找到了宮中之物?」
這個發現不得不讓人深思了。
「呈上來!」
「喏。」
盒子打開,南晉王眉頭皺的更深了,拿起一支朱釵看了半天,「女人之物……那使者團中可有攜帶女眷?」
「並無。」薛大人老實回答。
「咦……」一旁的老郡王盯著一物發出遲疑聲。
南晉王直接問道:「你認識此物?」
老郡王面色猶豫,在對方緊迫的目光下硬著頭皮回答:「大王忘了?去年中秋時,您賞賜三王子的那枚玉珮?」
南晉王丟開朱釵,從盒子裡將玉珮拿出來,反覆看了幾遍,眼神逐漸暗了下來。
御書房中氣氛凝滯,薛廷尉暗暗擦了把冷汗,看來他把東西送進宮是送對了,否則將來事發,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來人,將請佔少府進宮……不,去將中郎令喊來!」
外頭有人應喏一聲,御書房內安靜了下來,南晉王沒了悠閒的心思,揮揮手讓老郡王先離開了。
沒過多久,中郎令請見,南晉王將盒子給他,「查!一個時辰內給寡人查出來這些東西都是誰的!」
中郎令愣了一下,看到盒子裡的東西都帶著熟悉的印記,小心翼翼地捧著東西退下了。
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個半時辰,看到中郎令大步跑來,薛廷尉悄悄鬆了口氣。
「回大王,此物乃是宮中賞賜給三王子的,只是時間不同,臣多花了點時間查證。」
南晉王沉默了許久,才吐出一句話:「知道了,退下!」
等御書房裡只剩下南晉王和薛廷尉二人,南晉王才開口:「還有何發現,一同說了吧!」
「喏……臣是有發現王子賢與北越使者有往來,不過並未發現其他異常,因涉及王子殿下,臣不敢私自做主判斷。」
「寡人命你查案,查的是殺害使者的兇手,可不是讓你查誰與北越使者有往來!」南晉王拍案而起,怒斥道:「那李賢與北越是什麼關係你不知道嗎?他難道還會殺害北越使者?」
薛廷尉汗濕了後背,跪伏在地,「大王息怒!……臣並無此意,只是發現了此物,不知道不該還給北越使者?」
「哼!寡人的東西,焉有送給北越人的道理!」南晉王一手將那盒子揮灑在地,大聲吼道:「來人,將此物拿去燒了!」
「就算是毀了,寡人也斷然不會讓東西進了北越人的口袋!」
薛廷尉聽到這話就知道他已經氣得不行了,忙行禮跪安,退出了御書房。
至於裡頭還會衍生什麼風暴,他就管不到了。
宮裡的消息很快就傳出來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經過,但許多人都知道了,今日大王曾大發雷霆,只因薛廷尉送了一物進宮。
而唯一知曉經過的老郡王則派人送了個口信給大王子,讓他安安分分地去祖廟清修一個月,等他歸來,這朝中恐怕就要變個形勢了。
「你說,大王接下來會怎麼做?」唐越聽完消息後問太子昭。
他對南晉王的性子不瞭解,但太子昭肯定對他的父親瞭解很深。
「他一定會派人暗查。」太子昭嘴角微勾,「他的疑心越來越重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忍得了,這要是發生在孤身上,也許他會先撤了孤的職。」
「這麼嚴重啊?」唐越先為王子賢默哀了幾秒,有了這個疑心,只要他在三王子府中隨意放一樣東西,就能令他生機斷盡。
要不要走出這一步呢?
唐越猶豫了片刻,抬頭看著太子昭,嘴角漸漸彎起一個弧度,「都說自作孽不可活,走到這一步,如果不繼續是不是有些犯傻?」
太子昭側頭看他,將他的手握緊,冰涼的觸感傳來讓他知道唐越此時的內心一定不平靜。
「不必,你都說了,自作孽不可活,栽贓陷害畢竟存在漏洞,反而容易露出破綻。」
「那……」
「等!」太子昭果斷鑒定地說,「你不是想賭一把吧?這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