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難當》 - 【賢妻難當】第257章
第257章 遊說
多年前,唐越向太子昭推薦了玄鏡先生,從那時候起,玄鏡先生就秘密來到了北越,先是在一處山中居住了下來,緊接著招攬四方大儒煮茶論道,大賢者的名聲漸漸就傳出去了。
因為他年紀輕,對外宣稱自己師從某位隱士高人,自小生活在山中,因師父過世才想著出來見見世面。
他棋藝高深,擅茶道,擅琴音,自然也擅朝政與民生,多少大儒甘拜下風。
當時的四王子聞聲趕來,想拜他為師,玄鏡先生起初並未答應,直到那四王子來了三次依然見不著人後,大怒將玄鏡先生用武力帶回了京都,玄鏡先生才被以半俘虜半客卿的身份在四王子府住了下來。
且不說四王子花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討好玄鏡先生,其他各位王子以及北越王都對他有招攬之心。
不過四王子可不傻,這種大才怎麼可能讓給別人?於是費盡心機用各種手段收服了玄鏡先生,而玄鏡先生也確實幫他出謀劃策,在短短一年內大放光彩,成功讓北越王對他另眼相看。
這麼一來,玄鏡先生的名頭就更響了,南北戰事打響後,北越王以朝廷急需人才的理由強硬將玄鏡先生請進了宮中。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終於能如償所願了。」玄鏡先生微微一拜,一身仙風道骨,儒雅風流,連太子昭都不得不承認他是位大賢。
「這還多虧了玄鏡先生這些年的籌謀,辛苦先生了。」
「在下乃是太子妃的幕僚,只要是他的吩咐,在下自然會一一完成。」玄鏡先生倒不是個忘主的人,何況他從一開始就看出唐越的不凡,更是無心易主。
雖然太子昭也是個千古難得的君主,可唐越給他的印象更深刻,他彷彿才是這個天下的救世主。
太子昭也不介意他的態度,能對唐越忠心的人就是對他忠心,在他看來並沒什麼區別。
「北越王薨,四王子已死,不知先生可知二王子的下落?」
「殿下應該已經猜到了不是嗎?」玄鏡先生指著城門外的方向,「這京都中的兵權已然都歸了二王子,而如今城內無一兵一卒,全被二王子帶出去了,而他的目標是誰,殿下肯定知道的。」
太子昭點頭,「孤兵分兩路,本是想在這京都城外與他一分高下的,倒沒想到他會給孤留下這麼大的驚喜。」
「所以要恭喜殿下,憑藉著這京都城的防禦,那二王子就算插上翅膀也攻不進城內的。」
太子昭忍不住勾起一道微笑來,「到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這京都畢竟是北越的京都,這城中的百姓和官員可全都是心向著北越的,若是他們全力反抗,我們也無法將所有人趕盡殺絕。」
「這點殿下可以放心,在下這些年在北越也不是毫無建樹,以在下的名聲要安撫平民百姓並不難。」
「哦?」太子昭挑眉,對玄鏡先生做了個揖,「那就有勞先生了。」
玄鏡先生忙避開,仰頭望著星空,「年少時,在下在山中學藝,曾夜觀星象,見南晉北越二主星均有衰落之象,本以為是兩國交戰多年,導致百姓困苦,民不聊生,最終雙雙而亡。
沒想到一年之後,在下在南晉的帝王星旁看到了一顆徐徐升起的新星,且逐日明亮,有取而代之之勢,在下便猜到,新一代的霸主應該已經誕生了。
年及弱冠,在下走出大山,去了鄴城,並未立即去尋找那霸主投靠,而是選了當時名不經傳的櫟陽侯作為效忠對象,殿下可知為何?」
「因為你算出櫟陽侯府會有個更好的人出現?」
「哈哈……那倒不盡然,在下並非神算,算不出太多未知的事情,只是偶遇櫟陽侯時,見他天庭飽滿,命格富貴,不僅人耿直端正,且有大富大貴之象,那富貴並非他所爭取而來,而是會遇到貴人。
所以在下便在櫟陽侯府安頓下來,想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見證霸主現世,一統天下。
小郎君剛被接回來的時候在下還未曾關注到他,在下一直以為櫟陽侯的貴人應該是那位霸主,可是那時候他還未曾投靠殿下,可是他的命格卻在日日往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見到了小郎君,在下才知道,原來,真正的貴人就在眼前,要不是小郎君心地善良,擅長醫道,在下都要以為他才是霸主之身了。」
太子昭想著唐越的音容笑貌,眼神軟了下來,他搖頭說:「他心太軟,最是見不得殺人的場面,又以救人為已任,怎麼可能幹得了一統天下的事?」
「是啊,郎君一身本事,奈何他只適合做那救世主,卻做不了霸主,不過有殿下在,這霸主倒也實至名歸!」
太子昭回頭看他,「孤的想法很簡單,只是不願這天下的百姓再為戰爭而煩惱,再因戰事而流離失所,這天下一統,乃是大勢所趨。」
「殿下所言甚是,在下的使命就快要完成了,不知可否提前回鄴城?」玄鏡先生問。
「先生在鄴城沒有親人,怎麼如此歸心似箭?」
「雖未有親人,卻有舊主,在下對舊主甚是思念啊!」玄鏡先生深深地歎了口氣,在太子昭的眼神越來越銳利時,才解釋說:「殿下難道不覺得,離開了郎君,每日三餐便味如爵蠟,食不下嚥嗎?」
太子昭嘴角抽了抽,真是恨不得將他的嘴封住,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恕在下嘴饞,實在是想早一日吃到郎君的廚藝,這可是在下這些年來唯一的期望了。」
「等此戰結束,孤親自送先生回去!」太子昭笑瞇瞇地說。
他心裡腹誹著:想比本太子更早回去吃唐越做的飯菜,美不死你!
號角聲從城門口傳來,緊接著戰鼓聲響,太子昭目光又一凝,沉聲說:「他們來了。」
「從時間上算,來的應該只是輕騎兵,步兵不可能一日就從徐州趕回京都。」
「那正好!」太了昭跳上馬背,帶著人往城門處趕。
玄鏡先生站在原地看了看這巍峨的王宮,朝太子昭留給自己的侍衛笑了笑,說:「那就有勞壯士陪在下到處走走了。」
城裡人心惶惶,玄鏡先生沒有在街上亂走,而是有目的地去了幾家大學館,見了大學館的人。
在城中,百姓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阻擋南晉軍,他們只要能活下來,並不在乎誰當家作主。
朝廷的官員雖然麻煩,但可以殺,一代天子一朝臣,若有反抗的大臣,殺雞儆猴便可。
貴族重利,貪生怕死,可收買,可威逼,也不是什麼障礙。
唯一麻煩的只有這城中的學子,他們愛國,講道義,講忠誠,他們手無縛擊之力,卻有嘴最是會說,有手最是能寫,他們的心最是堅定,輕易不可動搖。
所以這些人才是城中反抗的中堅力量。
偏偏這部分人和官員不同,不能全部殺絕,否則這北越的天下想要坐得穩就沒那麼容易了。
天下士子乃是國家的精神支柱,這部分的人雖然手中沒有權利,卻有著極大的影響力,一旦他們全部反對南晉的侵略,南晉就算打敗了北越的朝廷和軍隊,也很難在這裡立足。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你們看南方帝王星已落,取而代之的是一顆更耀眼的明星,北越式微,氣數已盡,這天下將會邁入另外一個新時代。」玄鏡先生一派淡然地遊說著學子們。
自然不缺忠君愛國,視死如歸的學子,他們對南晉的侵入恨之入骨,言辭激憤,就是死也不可能接受南晉的統治。
「先生如此維護南晉,不知是何道理?四王子當初真是看走了眼!哼!」有人起身憤怒地吼道。
玄鏡先生不急不慢地煮著茶,「四王子強行將在下擄至京都,在下為他出謀劃策也是為了希望能扭轉北越的命運,不過到底是人力不可抗天,天下大勢又豈是在下一已之力就能扭轉的?南晉太子乃是霸主現世,這天下最終還是要歸入他的手中的,也只有他一統天下,這天下的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星像一說玄之又玄,但學子們多數是信這個的,何況他們當中部分人也學過這門技藝,自然能看出玄鏡先生所言非虛。
「先生說的是沒錯,可要讓我們背棄北越投靠南晉,豈不是要讓我們背信棄義,做個牆頭草?」
玄鏡先生搖搖頭,冷靜地說:「我們生來不應該有國界之分,大家努力求這為的是什麼?難道是為了北越王或者南晉王嗎?不,大家是為了這天下的百姓能過的更好,為了讓朝廷更加清明,君主更加仁道,即使這北越易主,大家的心意難道就會變嗎?」
「可南晉佔領北越後,又豈會放過我們這些人?」
玄鏡先生好笑地搖頭,「錯上加錯,朝廷正是缺人之際,大家正是大展雄圖的好機會,又怎麼會趕盡殺絕?」
「正是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