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略》 - 【宮略】第122章
☆、123第122章
「萬歲爺。」他死皮賴臉糾纏的時候,素以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您先停一停,聽我說句話。」
他沒搭理她,繼續埋首奮戰。她沒辦法了,連叫好幾聲他不答應,就知道他又犯強。那舌尖把她的魂靈掠得忽高忽低,她抽著氣輕聲抱怨,「真是冤家,什麼好吃的!」這才聽他回了一句「自有妙處」。
可是她還有話要跟他說,他這麼黏人沒法商量。她下勁兒推他,努力的打岔,「以前皇帝都喝人奶,說大補的,您也喝麼?」
「胡話。」他身子給推開了,腦袋還供在她胸前,一頭砸弄得嘖嘖有聲,一頭抽空回答,「那東西我嚥不下……不過你的可以。」
宮裡哺乳有奶媽子,每位阿哥的的份例都一樣,保姆乳母各八人,哪裡輪得著她來餵養呢!不過皇帝這麼不要臉的話也委實讓她不好意思,什麼叫她的可以?他還真打算喝奶不成?她搬他的龍頭,「沒到時候,您咂也咂不出味兒來,咱們還是說說話兒吧!」
「這半夜的,說什麼話?」他顯得很失望,「你瞧瞧,再過一會兒天都亮了。」看她沒聲兒了,料著她又鬧脾氣,只得不情不願的正了正顏色,「我聽著呢,你說。」
她嗯了聲,「萬歲爺……」
「叫東齊。」他不滿道,「說了多少回了,一點不長記性。你瞧闔宮誰敢直呼朕的名諱?朕給你這特權,往後外人跟前也能叫,這比做皇后還長臉呢!」
她白了他一眼,「我不想出那風頭,您是想害我麼?宮裡規矩那麼大,我叫您名字,回頭別讓宗人府逮起來。」
「我特許的嘛!」他吃了癟,有點鬱鬱寡歡,「你這人就是不懂恃寵而驕。」
她舔了舔嘴唇,斟酌道,「其實我更想知道您心裡有我沒有。」
皇帝對她的問題啼笑皆非,「你說呢?」
「那您答應我……」她的後半截話頓住了,因為他拉她的手擱在九千歲上,催著她來回動。九千歲直挺挺的,看樣子很難受。她歎了口氣,「您這吃相真難看。」
「這話說的!我不要老臉是為誰?得了便宜還說漂亮話麼?」
她訕訕的,在將軍帽上摁了下,聽見他**一聲呻/吟,心裡激靈跳起來,「憋得可憐,真難為您。」
「你也知道?別囉嗦了,來吧!」他急死了,上手就來摟她。
「不成,我話才說了一半。」她羞怯的阻擋,「您得聽我說完。」
他突然覺得聽她說完一定會敗壞他的好興致,所以搶先去封她的口,把她的嘴堵住了,她就再也不能聒噪了。
這個戰略顯然很有成效,她嗚嗚幾聲後就化成了一灘水。春水繞指麼,別有一番風味。他留著神把她翻過去,不碰著肚子就行。這樣的姿勢很溫暖,從背後緊緊的抱住,她會覺得很安全吧?讓她安全是他首先要做到的,他在海天之間遨遊的時候還在想,明天得去長春宮一趟。拿捏好了分寸給皇后提個醒兒,做人太過了不好。他敬重她是她最大的依仗,別把這份情弄丟了,毀了這十來年的道行。
幹這種事的時候不能分神,他想得多了,下半身就忘了控制,只隨自己喜好來了。擊得有點重,引發她嬌聲低呼。他忙斂了神緩下來,和風細雨的搖著,像河堤邊新發的柳條兒。就恁麼顛啊蕩的,她很受用,他也感到滿足。只是時間得控制好,她大著肚子不宜操勞,縱性兒來,沒的傷了裡頭孩子。皇帝打算鳴金收兵時,她掐他的胳膊也越來越用力,然後一個疾浪打過來,浪花四濺,魂飛魄散。
這大半夜的,腦子都糊塗了,動也懶得動,兩個人抱頭就睡,第二天醒過來已經天光大亮。
皇帝一骨碌坐起來,往鍾上一看,辰時了。愣了愣神才想起來今兒有早朝,叫眾臣工巴巴兒等了大半個時辰!他驚得跳下床,三下兩下穿上了中衣開門出去,「長滿壽,你怎麼當的差?」
御前服侍的太監魚貫而入,長滿壽幫著馮嵐青遞龍袍打下手,一面苦著臉道,「主子,奴才扒在窗口叫了您半天,是您叫奴才滾的。」
皇帝睡懵了,仔細想想是有這麼回事兒。當時困得不行只想打發他,隨便一張嘴就叫他滾了。他擼了把臉,其實有點倦怠,橫豎晚了,也不用急在這一時。他把穿了一半的罩紗脫下來,懨懨的吩咐道,「你上朝房裡傳個旨,就說聖躬違和,今兒早朝免了。有折子遞軍機值房,回頭朕再看。」朝後瞥一眼,裡間的人還在睡,便放輕了嗓門回回手。把人都打發了,自己仍舊折返進去。
坐在床沿上看她,她半夢半醒,身子在動,眼睛閉著。被子高高蓋住脖子,那娟秀的臉就陷在褥子裡,平靜憨直的,像他初見她時的樣子。誰說她像皇太后來著?她分明比皇太后漂亮得多。皇帝美滋滋想著,他的人兒就是好,怎麼看都熨貼。
她終於睜開眼濛濛的望他,「您瞧什麼?」
皇帝調開視線,「沒瞧什麼。」
她咕噥了聲,「奴才失儀了,昨兒沒換黃綾被子。」
皇帝有時在她這裡過夜,內務府有皇帝專用的鋪蓋卷兒送過來。叫萬歲爺睡宮眷那些花花綠綠的被面,怎麼都是折損天威的事兒,一般來說十分忌諱。
皇帝並不計較那些,大度道,「你的褥子香,我喜歡。別忙起來,再睡會兒。」
昨天被他岔開了,今天好歹要提一提。她撐著坐起身,忽然皺了下眉頭,懊喪的嘟囔了句。他不明就裡問怎麼了,她紅著臉道,「您讓蘭草給我拿塊手巾來。」
皇帝會了意,悶聲笑著抽了自己的汗巾子遞過來,「我憋了十來天了,多。」
素以很難為情,「你別瞧著我,把帳子放下來。」
「放帳子做什麼,像沒見過似的。」他把汗巾重新接過來,掀開被子自顧自道,「我幫你擦,你躺著別動。」
素以覺得掃臉透了,連連擺手說不必。他也不管那許多,仔仔細細幫她清理,一面道,「我聽說坐了胎,那個事兒辦多了,將來孩子天靈蓋上髒。」
「原來您都知道?」她兩手捂著臉說,「好歹節制些,沒的生出來叫底下人笑話。」
「誰敢?」他是老子天下第一,他的阿哥被人恥笑還了得?真要是擔心這點,那他還得熬上半年。他打起了小算盤,發現這樣不太合算,因安慰道,「有什麼,過幾個月就乾淨了,不要緊的。你要是還怕,那我……在外頭……那個。」
這人什麼都說得出口,素以真臊得無地自容,掙扎了半天才讓臉涼下來,覷著他道,「我要和您說正經話。」
皇帝看她一眼,「我什麼時候和你說不正經的話了?」
她不聲不響的披了衣裳下床來,踱到南窗底下坐著,臉上神情有點凝重。皇帝先前還有心思和她調笑,現在一看心倒沉下來。她從昨天就鬧著要和他說事兒,被他左右打岔都沒能尋著機會。照今天的情形看,逃是逃不掉的,早晚還是要面對。肉裡紮著刺得想辦法挑出來,總不能捂著任其腐爛吧!便沉住了氣在炕桌另一邊坐下來,等著聽她有什麼想法。
素以抿了抿唇,似乎不太好開口。她也顧忌,怕說出來要傷他的心,可不說自己又委實耐不住。慶壽堂前頭有加高的門樓,日裡不甚敞亮,但是早晨的太陽從東邊投過來,反而可以照得一室輝煌。皇帝的手搭在花梨桌面上,石青緞子的袖口在晨曦裡泛出光暈,她盯眼看著,探過去牽他的手,他自然而然和她十指交握,這時候不像個皇帝,像私塾裡一起唸書的同窗。
她這模樣反而讓他心慌,預感有大事要發生,他小心的觀察她的神色,又感覺自己想得太多有些錯亂了,便尋個輕鬆的聲口解嘲道,「我在金鑾殿上都沒有那麼緊張呢,你這是怎麼了?心裡有什麼想頭只管和我說,再不濟咱們好好商量。瞧你這樣,你要是刑部的堂官,不說犯人,就是底下衙役都要被你嚇死。」
她唔了聲,「那我就說了……主子,我想求個恩旨,您讓我到熱河行宮去吧!」
他笑起來,「就是這個?這不是小事一樁嗎!等手上的政務忙完了,五月就往承德去。我到哪兒你就到哪兒,難不成把你一個人留在宮裡麼?」
他是誤會她的意思了,她琢磨了下方道,「我是說我一個人先去,往後想一直在行宮呆著,不回京城來了。」
他以為自己聽岔了,不可思議的低呼,「什麼?不回京城?」
她重重點了下頭,「這紫禁城讓人喘不上氣,其實我一直懷念在熱河的那段時間。上回去普寧寺我都沒來得及給菩薩上香,回來的路上躲避暴雪的山洞也想再去看看。還有木蘭圍場,我在草原長大卻不會騎馬,說出去臉上無光麼,一定要學會才好……」
他越聽越不對勁,「你要常住承德?那我怎麼辦?就這麼丟下我,自己快活去了?」
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隔了會兒才道,「橫豎您每年都去避暑,不是也要住上三四個月的麼……」
「我瞧你是瘋了!」他氣不打一處來,高聲打斷了她的話,「你是鐵石心腸麼?三四個月,你覺得我一年見你三四個月就夠了?要是這樣,我費這麼大勁兒把你留在宮裡做什麼?你倒好,撂下我打算自己做神仙去了,你還有點良心沒有?」他拉拉雜雜一通數落,最後斬釘截鐵的告訴她,「不成,哪兒都不許去,你只能留在我身邊。不管你說什麼,就算我自私也罷,我出不去,你也別想出去。我這輩子就是要困住你,你別動什麼歪腦筋,動了我也不答應,你聽見沒有?」
素以被他吼得光火,站起來道,「你只要你舒坦麼?我的死活你也不管?又不是不見面,值當你這樣麼?」轉過頭去嘟囔,「天天膩在一處,終有一天相看兩相厭,到時候可連半點情分都沒有了。」
皇帝到現在才發現女人這麼難弄,整天腦子裡就盤算這些。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先前十來天沒見都鬧了這麼大的彆扭,現在卻可以接受每年□個月的分離?他摸不透,他以前沒有好好研究過女人的心理,或者是她懷了身子才這麼難伺候?他瞧著她一臉的不滿,垂著兩手不知道怎麼才好。答應她不可能,不答應又怕她難受。他皺眉悶坐著,一聲接一聲的歎氣,調整了半天才道,「你現在有孕,好好作養身子是正經。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這閒工夫照看好你的絲瓜,再養養花種種草,流年易逝,那麼牽腸掛肚的好玩麼?大概你不覺得什麼,我是做不到的。」他苦笑了下,「咱們的姻緣裡,原就是我愛得比較多,你能撒手我不能。我連做夢都想叫你過得好,你呢,你倒寧願看山水,上草原策馬揚鞭……我對於你,到底算個什麼?」
她被他說得心酸,她何嘗想拋下他?可這重重的宮牆讓她看不見未來,難道真的要求一個皇帝為她守貞?現在也許可以,將來呢?要她眼睜睜看著他翻牌子,再無可厚非,感情上接受不了。再說她顧忌的不單是這個,萬一生的是阿哥,皇后要來抱孩子……祖制她無力反抗,也不能要求他為她破了這千百年來的例。她不過是想爭取一下,臨盆大約在十月前後,那時候避暑早結束了,她在行宮裡生孩子,皇后就算要養,差人來領也要功夫,他們母子至少還能有一段相處的時光。
可是他不能理解,滿心都是她要拋棄他的憤怒。她哀戚的看他,他不說話,肘彎子撐在炕几上,一手蓋住了眼睛,那模樣又頹唐又可憐。她又心軟了,他這樣子她沒見過,他一直都是強勢的,現在被她弄得六神無主,她實在有些愧對他。
她靠著螺鈿櫃長歎,又要讓步麼?讓步了會不會是深淵?他說他愛得多,卻沒發現她不比他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