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 - 【底牌】第124章
番外50 位置
這日傍晚,剛開完一場稽查大會,秘書推門進來,問他晚餐用點什麽。
「不用,我帶了。」
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
顧城穿著體面的格紋中長西裝,笑眯眯地,手裡拎著酒店裡打包的飯盒從門外進來。
季仕康擰眉,明顯就是個不願意搭理他的模樣,他翻開面前的文件夾,冷淡著道:「你來幹什麽。」
顧城自顧自地,在旁邊的茶几上把餐盒擺了出來,兩份珍珠白米飯,三菜一湯全數擺好。
從桌面上抽了紙巾,把筷子擦了又擦,斜看了季仕康一眼:「你這裡有酒嗎?」
秘書尷尬地站在一邊,季仕康讓他先出去。他往厚重的紅木橱櫃上指了一下,叫顧城自己去找。
季仕康不動,顧城自己先動筷子,吃兩口喝一口。
季仕康被那細碎的聲音搞地心煩不已,還是坐到了顧城對面,撿了筷子:「我不喜歡在這裡看到你,以後你不要來。」
顧城笑:「儘量吧。」
兩個大男人兼情敵坐一塊兒,當然不會有美好的食欲。
都是隨便吃了一點,就開始喝酒。
顧城往後一靠,長腿架到膝蓋上,手裡捏著洋酒杯抿了一口:「我看,你還是接受吧。」
季仕康挑眉:「接受什麽?」
他們一家子的男人女人,都已經三十出頭了,放在舊時代努力努力也能做上爺爺的輩分。時光和歲月的厚重,已經流進了他們的血脉了。於顧城來說,如果綿綿實在割捨不下廖金玉和他的兒子,他退一步也能接受那兩個人重歸大家庭。
有時候,大家庭,不一定跟性有關係,但一定跟愛和平和有關係。
那是切割不下的牽連,是情和義的紐帶。
再反過來說,廖縉雲在某些方面,已經做了很大的犧牲。他犧牲了他復仇的 欲望——這點是顧城本人沒有做到的。廖很好地照顧了綿綿和長虹四五年的時間,這是他養病的時候,也沒能做到的。
廖縉雲在火車站出事,也不排除有他的責任。如果他安排得萬無一失,廖縉雲也不會危在旦夕。
這人匆匆的離開半山別墅,跟鄔雨柔那種貨色搞在一起,顧城的責任再占七成,剩下三成是因爲廖縉雲本身太過自尊。
然後這所有的理由,能打動他的,只有第一條。還有一條便是——綿綿的心意。
這兩條互爲因果,因果於其中川流不息,從來沒停止過。
阿眠若是真的放不下廖縉雲,他也可以滿足她的心意。他既是她的情人,更是她的大哥,責任和愛情同等重要。而家庭囊括了以上兩點。既然他可以忍受季仕康這個眼中釘,那麽,廖縉雲這個人,他覺得還不是那麽食難下噎。
顧城想通了這一點,當然也有勉强自己的成分,但是他既然决定了,也就無需就這個問題有再多的挂礙。
他勉强了自己,自然也要來勉强季仕康。
不快活的事情,最好一起不快活。
這對兩個做親哥哥的,不是很公平嗎?
「阿眠放不下廖縉雲,我看她,肯定會做點什麽。」
顧城又啄了一口洋酒,說到。
季仕康的面色瞬間陰寒,陰測測地望住顧城:「你什麽意思?」
顧城笑一下:「就是字面意思,到了今天,你還要裝傻麽。」
「不過」他慢慢地拉長了調子:「你也不用特別擔心什麽,只要你接受他和玉容回來就好,也不一定會發生你想像中的事情。」
季仕康把酒杯砸到地上,臉上呈現出的威嚇與怒火同調。
顧城總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你當然也可以繼續逼她,最好逼得她跟姓廖的遠走高飛,留我們兩個在家養兒養女。」
季仕康憤怒地壓低聲音:「你是瘋了嗎?」
顧城說沒有,起身站起來:「你別忘了,綿綿不過只是你的妹妹。而且廖縉雲到底 也爭不過你,你急什麽?」
「他就算回來,以前是什麽位置,以後仍舊是什麽位置罷了。」
鄔雨柔在情人的陪伴下打牌,情人雖然只是碼頭物流上的一個小經理,但是經手的油水十分的豐盛。
她惱火的打出一張筒子,推開大腿上男人的手:「今天手氣太差了!要什麽沒什麽!”
對家吃她一個衝,清一色加上對對碰,鄔太太氣昏了頭,差點掀桌子。
情人摟住她,油腔滑調地勸,她聽著很受用,勉强噎下一口氣,還要再來。
套間的房門被人推開,酒店經理排頭,恭敬地請後面的人進來。
眠風身上套一件披風,在經理的客氣下,往沙發上一坐:「鄔小姐,好閒情呢。」
她以小姐稱呼她,是不想繼續污了廖縉雲的名譽。
鄔雨柔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主動跟旁邊的情人拉開距離:「顧太太,你也來玩嗎?」
眠風說不是,過來辦點小事情。
鄔雨柔爲了保持鎮定,讓其他三個牌友繼續,牌友們紛紛站了起來,其中一個說道:「不了,雨柔啊,你上個月還欠我一筆款子沒還呢。」
眠風端著咖啡飲了一口,道:「那你們趕緊算算帳,我擔心,過了今天你們可就沒機會了。」
鄔雨柔面上風雲變幻,最終忍無可忍地爆發,問她什麽意思!
眠風仍舊是說沒什麽意思,幾位太太見情勢不對,先後撤離。鄔雨柔也要走,經理攔住了她的去路。她便一把扯過情人的膀子,讓他自己的弟兄上來,教訓一下這位找茬的顧太太。
一番拉扯下,男人果然要出去叫人,他的下手從門外匆匆的跑進來,對著悄悄地說了幾乎。男人額頭上立馬冒出冷汗,腿心窩子也在打顫,連看都不敢正眼往舒服地坐在沙發上的女士瞧一把,轉頭色厲內荏地對著廖太太大叫:「咱們可沒什麽關係,以後你可不要找我,老子伺候不起!」
事到臨頭,鄔雨柔什麽自尊都不要了,扯住他就是一番厮打。
然而打了一夜的牌,又抽了兩頓大烟,隨便被人一推,就推到地上。
「我到底跟你有什麽仇?」
她哭著厲聲質問顧太太,顧太太說完全沒有,我只是一個配合政府的良好市民而已。
隨即顧太太的律師進來,也把等候在樓下的警察帶了上來,律師把鄔雨柔僞造合同書和出賣商業機密的罪證,移交給警督。警察在屋內找出鴉片碎渣和器具,宣布以多重罪名逮捕鄔雨柔。
桌上攤著一份剛起草的離婚協議書。
鄔雨柔說她死也不會簽。
眠風不著急,立在她的跟前,抬手將她的亂髮勾到耳後,悄悄地說:「如果你不想在牢裡坐得舒服點,我是真的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