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難當》 - 【賢妻難當】第265章
番外五接風宴
宮裡難得辦一次宴,還邀請了各府的夫人小姐,自然是熱鬧非凡的,申時剛過,大臣們就攜帶家屬到齊了,男的匯集在鹿鳴苑吟詩喝酒,女的則在隔壁的白花園賞花喝茶。
唐越性別男,自然不可能和一群女人坐在一起,於是,百花園中的主人就只有太皇太后了。
百花園名不副實,這個季節除了幾盆菊花竟然連一朵野花都沒有,比一般大臣家的後院還不如。
不過大家也意不在賞花,難得進宮一回,一個個簇擁在太皇太后身邊,說著討喜的話。
“太皇太后,這宮裡可都大半年沒有喜事了,您老可覺得無聊?”一位相貌端莊的侯爵夫人打趣地問。
胡氏並非一個嚴厲苛刻的國母,她性格溫和,待人以恩澤為主,少有懲戒,因此大家與她說話便隨意許多。
胡氏果然不惱,嘆氣道:“何止大半年?除了每年除夕的宮宴,這宮裡冷清的跟冷宮似的。”
正扶著太后胳膊的慧珠郡主眼珠子一轉,試探地說: “這宮裡除了您就兩位男主子,要妾身說,您不如找幾個機靈伶俐的小娘子召進宮陪伴在身邊,也好排解排解寂寞。”
這個提議深得不少夫人的讚同,各家都有適齡待嫁的閨女,就算進宮後無法入皇上的眼,但得了太后的照拂,以後談婆家就容易多了。
而且太子年紀漸長,再過幾年也到了納妃的年紀,皇上就這麼一根獨苗,以後這江山不還是太子的?眾人心中計較一番,越發覺得慧珠郡主這個提議好的很。
“郡主果然聰慧,這提議極好,太皇太后,這宮裡著實太冷清了些,皇上和皇后日理萬機,能陪在您身邊的時間少之又少,太子年紀也不小了,整日學習,能陪你的時候也少,無論換成是誰,都會寂寞的。”
胡氏現在的日子可謂悠閒至極,后宮沒有了爭鬥,沒有了爭寵的對手,不用話心思在各種算計上,每天喝喝茶看看戲,時間久了,自然覺得無聊了。
她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嘴角勾起一道柔和的笑容,“哀家現如今的日子可是盼了幾十年才盼來的,臨到老,人越發喜靜,像這樣熱鬧的日子偶爾有之就好,若天天一屋子人守著哀家,那日子才叫難過呢。”
“只是幾個陪您說話聊天的小丫頭,能鬧騰到哪去?何況妾身的本意也是想讓您提攜幾個後輩,讓她們也學學太后的寬容與大度。”
“哪能讓這些嬌滴滴的小娘子陪著我這老太婆呢?沒得耽誤她們。”
“能給你解悶那是她們的榮幸,若哪家的小娘子有此榮幸,恐怕及笄之後家門都要被媒人踩破了。”
胡氏雖說性格好,但也不是蠢笨之人,這些夫人們打的什麼注意她能不知道麼?
送與自己作伴是假,想攀龍附鳳才是真。
這后宮之中只有一個正經主子,還是個不能生的,皇上膝下也只有太子一個子嗣,朝臣們奏請納妃的折子每日都不曾間斷,只是皇上的心意已定,斷不會同意朝臣的奏請。
人群之外,唐雅幾姐妹互相看了一眼,眉頭微微蹙起。
她們自然也聽出這些夫人的弦外之意了,可宮裡那位可是她們的親大哥,她們自然不喜歡看到有人威脅到唐越的地位。
這幾年,唐家姐妹陸續出嫁,憑著唐越這層關係,一個個嫁的都不錯,門第未必高,但皆是唐越和護國公精心挑選出來的人。
有唐越在,夫家也不敢為難她們,日子過的都不錯。
而她們為唐家帶來的利益也是非常可觀的,好在李昭不是多疑容不得人的性格,否則這門外戚怕是風光不了多久了。
唐雅推開一群女人,來到慧珠郡主身旁,她可是橫國公世子夫人,又是皇后的親妹妹,眾位夫人敢怒不敢言,還得帶著笑臉給她讓道。
她扶住太皇太后另一隻胳膊,嬌聲說:“太后,您要是寂寞了,就把我家那兩隻調皮鬼叫進宮,他們其他的不會,上房揭瓦、胡鬧打諢可是高手。”
胡氏喜歡唐雅這樣率性的女子,笑瞇瞇地應承道:“就怕你這個做母親的不捨得。”
“哪能呢?郡主膝下沒有適齡的女兒都能提出這麼好的建議,我豈能藏私?等您好好教導她們一番,將來說不定還能和小郡王結親,那才是天大的造化呢。”
胡氏拿回當真,哈哈大笑道:“這話說的離譜,小郡王的年紀可都大你閨女一輪了。”
這麼一提,眾人便想起郡主府確實還有一位小郡王未娶妻,近二十的高齡,若在其他人家,都已經是兒女成群了。
“怕什麼,人品好最重要,小郡王那樣的青年才俊,若能成為佳兒佳婿,那是我家閨女的福分,郡主您說是吧?”唐雅抬頭朝慧珠郡主看去,眼中真誠無比。
這位小郡王小時候有些荒唐, 性格並不討喜,也不得慧珠郡主的喜愛,這些奶奶越發低調,有幾年大家甚至沒聽說他的消息。
大唐建國後,皇上破例封他為上將軍,成為第一個擁有兵權的郡王,眾人不明就裡,後來才漸漸得知這位小郡王在北伐中立下的汗馬功勞。
而他在被封賞的第二日,就搬出了郡主府,自立門戶,被一眾言官彈劾不孝。
不過自立門戶後,這位郡王爺依舊深居簡出,他從來不參加貴族子弟的宴會,也從不曾在煙花柳巷中露過面,甚至有人透露,他的腹中除了幾個老僕和上百侍衛,連個丫鬟的影子都沒見著。
這讓人想起了昔日的太子府,也是如此陽盛陰衰,於是漸漸的,關於小郡王好男風的消息就傳了出來,且越傳越有鼻子有眼。
鹿鳴苑,正餓眾人談論的小郡王也在場,默默地坐在角落裡喝酒,視線鎖定在場中央的一位青年身上,不曾離開片刻。
趙三郎努力忽略背後那道銳利的目光,和平順等人談笑風生。
他年紀老大了,平順膝下有兒有女,他卻連個暖床人都沒有。
本該娶妻生子的年紀因為訓練耽擱了幾年,又領兵出征,後來又帶兵鎮守燕州城,身邊來來往往接觸的都是硬漢子,倒是忘了娶妻這回事。
他的母親,原鎮國公夫人在兩年前病逝了,大概是受那段失敗的婚姻影響,這位夫人的想法與一般母親不同,並不逼著趙三郎早日成親,只是臨終前,再三叮囑他找個人過日子,無論男女。
趙三郎答應的很爽快,他並不是想成親,只是沒時間而已,若不是鎮國公夫人的病情惡化太快,他本想在母親閉目前娶妻生子,讓她安度晚年的。
“今日是給忠勇侯的接風宴吧?怎麼不見他人?”平順四下張望,並不見張淳的影子。
兩人關係不錯,雖然這幾年交集甚少,但他始終記得初見面時,那個活潑機靈的小孩。
趙三郎是知道他和王鼎鈞的關係的,低聲笑道:“怕是這會兒還在床上躺著下不來吧,哈哈……”
平順老臉一紅,也壓低聲音說:“不是說不在一起麼?躲了那麼多年,怎麼還能湊一塊?”
“這就是緣分啊!”趙三郎想起王鼎鈞每回提到那人時咬牙切齒的表情,賊笑道:“有人願意在一棵樹上吊死,能有什麼辦法呢?”
這天下雖大,但王鼎鈞如果真放不開,張淳能躲到哪去呢?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年王鼎鈞偷偷摸 摸做了多少事,為了某人能回心轉意,他可是下了大本錢的。
趙三郎心裡想著這事,下意識地回了下頭,正對上某人陰鶩的目光,眉頭不可查地皺了起來。
他到底哪裡得罪這位小郡王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這副鬼樣子?
“嗯?是他啊,倒是沒想到當年那個愛揍你的小郡王也成長成頂天立地的漢子了。”
“就他?”趙三郎可真沒看出來他哪裡像頂天立地的漢子了。
眾人皆道這位小王爺性格沉穩內斂,不顯山露水,在他看來,明明是性格陰陽怪氣,暴躁無常才對。
“聽說他和郡主斷絕母子關係了,具體因何事而起倒是不知。”
趙三郎微微有些震驚,問:“你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國公府的消息自然比你靈通,不過此事知曉的人不多,你可別xi-e露出去,免得那些老臣又有話說。”
顯然的,平順還是願意站在小郡王這邊的,無論他是因為什麼事和親生母親決裂。
“想當年,你心心念念著慧珠郡主,誓死不娶他人,現如今,你是否還是這個想法呢?”平順打趣道。
趙三郎想起那段時光就覺得尷尬,那時候也不知著了什麼魔,就覺得慧珠郡主是全天下最完美的女人,發誓非她不娶,哪怕日日被一個小孩揍也樂此不疲。
“誰都有年少不知事的時候,要本將軍數數世子爺小時候的豐功偉績嗎?”他斜視著平順,眉毛微挑,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風情。
不遠處,小郡王的視線直勾勾地定在那人臉上,手裡的酒杯因用力過度而破裂,趁著眾人不注意,他丟開碎掉的酒杯,用絲巾擦掉手上的酒液,起身朝趙三郎走去。
有些事,是該有個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