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亦薇的女奴生涯》 - 【阮亦薇的女奴生涯】第226章
聶逸風——月半
任何人都會心痛,只要你嘗過失去的滋味。
彈片擦著肌膚釘在身後的墻上,任務中受的創傷正一寸一寸淩遲著三天未眠的神經。
他選的是最最危險的軍種,星際開發說得好聽是開拓新輝煌,然而實際上,就是用真正的鮮血來一寸寸摸索人類對未知的認識。
异星生物,從來不是好客的善良之輩,而人類自身,也幷非鐵桶一塊。
然而這個軍種,是最能迅速累積軍功的。
况且,比起那一天切實的,剜心剜骨的痛,這樣的傷痛,又算什麼呢。
炮火終於停了下來,腕表燈光的閃爍象徵著救援已至,可心底那日漸吞噬著心神的戰場,何時才能等來救援呢?
昏迷在隊友的擔架上,他的嘴角却還帶著那標誌性的,渾不在意似得微笑。
所有人都以爲他沒變,他還是那個沒心沒肺風流任性的聶小五,是啊,只要你看到他似笑非笑的嘴角眉梢,永遠帶著一點妖肆的桃花眼,你一定會這樣認爲。
接受這樣危險的認命讓一家人都驚掉了下巴,也讓母親第一次拍了桌子大喊不行!
然而聶家最大的當權者,也是聶家輝煌的締造者聶老爺子,却拄著拐杖,用自己榮譽元帥的名字,親自給他批了通過。
「我聶家的男兒,自然要有勇氣選擇自己要的挑戰,想要的東西,就要有這個膽量用命去搏!」
他笑了,這個在軍隊中一直是神話的威嚴無比的爺爺,與他的對視裡,却有著幾分同樣不羈而狂妄的味道。
於是他終於站在了這個幾乎天天與死神擦肩的地方,也站在了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一場戰役的戰場上。
他終於,找到了自己心底的風眼,却不知,這樣搏命的努力,能否在將來的某天,真正實現心底的執念。
爲那千分之一的概率,是否值得如此?呵……他從不想這個問題,但他知道,如果爲此就停止追尋,那他的心,大概也就徹底死去了。
他寧願如此每夜每日的痛著想著念著,也不願那顆心再不跳動。
一開始的日夜,他活的如同木偶,雖然外表一切都好,但心念神魂,却空的無處著力,而那些日子裡,連夢境都是一片虛無的黑暗。
腿好的比想像還快,最先進的醫療科技,很輕易的,就修復了這損傷。
直到他終於站在了那時刻都有死亡危險的戰場,生命的活力似乎又回到了身體裡。
他在爲一場很長很長的戰爭做準備,爲一場所有人都會痛斥他荒謬的戰爭做準備。
然而那一天後,他的夢終於有了色彩,只是夢裡他最想見到的那個人,却一直不說話,只用那天離別時靜默的目光看著他,夢裡的月色如同離別那天的夜晚一樣清寒,而她的靜默却比月色更加清寒。
他在夢裡清醒的看著這一切,看著他的夢魘,也看著他的夢想。
母親挂念的、希望他立刻回家相親結婚安然生子哪怕一輩子沒有建樹的電話,總在空閒的假期響起,他只是笑,用隨意而不正經的口吻說著:「媽媽喲~您就別陷害那些無辜少女了,誰跟了我,那才是倒了大黴,像我這樣風流花心任性妄爲又不肯著家的性子,您可千萬別把人家好好的姑娘推進火坑才是啊~~」他幾乎誠懇的如此建議著。
「你混蛋!!」
「麼麼噠~媽媽我愛你~」
「你!……好像早些年不少姑娘喜歡過你,應該都還沒有婚配吧……」
「哎呀!集合了!我要有任務啦,不說啦媽媽我愛你喲,記得微笑鍛煉好心情,千萬別把我這小混蛋放心上哦~代我跟老爸爺爺哥哥姐姐弟弟問聲好喲~活著的每一天都很愛你們喲麼麼噠~~先挂啦~~」一口氣說完一長串話,挂上電話,也把對面拍桌子的怒吼挂在了電話外。
挂了電話的人閉了眼睛沉默了片刻,揉了揉臉,又恢復了笑眯眯的正常狀態,耳邊刺耳的緊急集合的鈴聲還在催促,在一衆的叫嚷、嘈雜和永遠也散不盡的血味中,他熟練的穿好該有的制服,帶好那象徵著身份榮譽夢想的肩章,走入了另一場不知生死的旅途。
呐,我心中的月亮啊,今晚和我說句話,好嗎?
呵……
好嗎?
聶逸風心情番外 《月半》完
配樂 李克勤 《月半小夜曲》
——
但我的心每時每刻
仍被她占有
她似這月兒 仍然是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