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亦薇的女奴生涯》 - 【阮亦薇的女奴生涯】第229章
柏逸塵1v1結局——《此風無休》
長髮優雅的挽起,剪裁貼身的職業裝將人包裹的恰到好處,整體正規大氣的套裙,只在細節處露出一些小小的心機,增添了幾分女性獨有的柔媚。
「這次如果甲方通過方案,我們可以好好歇上兩天假了。」一行人走在一塵不染的辦公大樓中,穿行在無數來來往往各有行程的人當中,而對於此話,大家都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希望不會是終稿不再改又一版喲。」有人打趣。
「這倒應該不會了,這次的設計稿,正好滿足了對方最需要的點,况且成本控制也恰到好處,應該不會再有大改動。」說話的女人戴著一個黑框眼鏡,却幷不顯得沉悶,只是爲過於溫婉清麗的面容增添了幾分知性和權威感,而優雅的行步間,唇色明麗端莊的自信微笑,讓人一看,便會暗暗點頭,一個合格而成功的職場女强人形象呢,但是却不咄咄逼人,讓人只覺如沐春風却也不會輕看。
她的話,讓大家都露出了自信而輕鬆的笑容。
「有梁姐發話,看起來成功可能性很高啊。」
她,現在的梁倩,已經是一個小組的首席設計師了,在她這個年紀,的確十分難得,而這次,一個頗有分量的挑剔客戶,不過沒關係,自信的笑容端在臉上,拿得下。
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沒想到甲方要求的與會地點,竟是在柏氏的辦公樓裡,不過也對,本次合作的甲方,原本就是柏氏旗下的産業——當然,柏氏在整個聯邦有無數個辦公樓,而這,只是分部的其中一個,不過看到柏氏這字眼,還是讓她微微頓了頓。
沒關係的,想想那個男人常年都在第八行政區,這裡可是第七行政區,忽然噗嗤笑了,人生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巧合,就算他也在這辦公樓裡,這麼大的辦公樓,毫無工作關係的兩個人,又有多大可能會相遇呢,就算見面了……唔,說不定也認不出呢。
會議進行的十分順利,結束時,兩方人群都言笑晏晏,陸續走出會議室,而就在此刻,另一行人却從走廊另一頭走了過來。
!!
幾乎是一瞬間,她的瞳孔就瞬間收縮了一下,然後下意識便猛地偏過頭,用手裡的文件夾自然的擋住了半張臉,身邊那甲方的領導人正跟她說著什麼話,她却聽不到只覺得耳膜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到。
對方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依然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沉穩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著這邊走過來,眼見就要擦肩而過的時候,不知誰說了句什麼,他竟停下了脚步。
她身邊那小領導激動地聲音都在打顫,幾乎是微帶哆嗦的把正在做的項目向著柏氏最大的掌權人解說了一遍。
而整個過程裡她都低著頭裝作整理眼鏡的模樣把自己深深埋在文件夾裡,一顆心幾乎跳到嗓子眼,一方面多麼想抬起頭再看一看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一方面又希望絕對絕對不要被看到。
如此的煎熬,幾乎每一秒都像一年那樣漫長。
然後她聽到有人提到名字。
「哦,這就是這次項目的主設計師,梁倩,梁小姐。」
她的手一抖,身體僵在了原地,而身後,不知誰的手悄悄戳了她一下,示意她趕快抬頭恢復狀態。
於是,仿佛全身關節都僵硬著扭動,她艱難的抬起頭,扯出一個微笑勉强點了點頭示意。
對方的面容幾乎沒變,只是氣勢看起來更加成熟而强大,他灰黑的眼眸望過來,非常自然而强勢的落在她身上,仿佛真的只是看著一個陌生的設計師,却讓她感覺呼吸都被人攥住無法動彈。
「梁小姐的設計理念很有趣,不知能否留給我十分鐘時間,就某些理念問題進行一下探討。」他的聲音篤定而沉穩。
而周圍一圈人,均用了驚訝而羡慕的眼神看著她。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而對方却絲毫不露聲色,似乎真的只是隨意的,就工作問題突發奇想的,展開的會談。
後面戳她的手指更加急切,於是衆目睽睽之下,她只能點了頭聲音發幹的說道:「我的榮幸。」
他絕對是故意的!或許轉彎的一瞬間,他就看到人了,這絕對是故意的!然而……她無法拒絕。
被那個幹練爽利的男助理一路帶著走上私人辦公室的路上,那個看起來嚴謹客氣彬彬有禮的助理,總是偷偷用一種滿含八卦意味的眼光從上到下的打量著她。
於是她面無表情的,微微測了臉,用一種生無可戀般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好奇的眼觀頓時收了回去,重新變成標準的客氣和微笑。
助理打開門,示意她走進去,然後,門,在她身後關上。
立在窗前的男人早在她進門的一瞬間便轉過身來,一雙眼眸深深的落在她身上,灼燒般的却仔細至極的打量,她泯了抿唇,只能開口說:「好巧,這裡遇到你,柏……逸塵。」這個名字太久沒被說出口,此刻說起,竟仿佛從未離開般熟悉。
然而男人只是輕輕的笑了笑,回道:「不算巧……我,知道你要來。」
一步兩步三步,當他站在她面前一步遠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整個手掌連著手肘都在抖。
「你……你知道?」
「嗯,我在找你。找到你,向你求婚。」男人說著,便自然無比的伸出一隻手拂過她的鬢髮,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極近,而後壓低了聲音說:「而且……我大概不會接受拒絕。」
「……!!」手上的文件瞬間便從手中落了下去,散落一地,紙張嘩啦的聲響中,她整個人都被抱住輕輕地推在了門板上,微微揚起頭,迎著光的視綫裡,那張熟悉的、陌生的、夢裡的、如今的臉。
生命在此刻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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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果然的,那樣任性的要求被家人拒絕了,然而聶老爺子幷沒有用實際的言語表明他的反對,他只是默默地,向柏家提供了某些資料,而對本家的所有人,緘默不語。
當婚禮的消息傳過來,聶逸風還在某個任務完成後的休憩之中,當傳訊器嘀的一聲響起……多年之後,他不記得當時確切的反應,只記得,那一瞬間,子彈穿過胸膛的感覺。
或許死亡,也不過是如此感覺吧。
「沒想到你先下了手。」
「……抱歉。」
「沒關係了……祝……你們幸福。」
最好的朋友和最心愛的女人,呵……他比他自己想像的要平靜的多,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麼人,是他寧願自己傷的見血見骨,也不願看對方痛苦,那麼這兩個人,大概都在其中。
除了祝福,他已經什麼資格都沒有了。
平靜,是因爲,再無波動,這顆心,只剩下了無盡流轉的風聲。
婚禮那天,她美的像夏日清晨的陽光,落在波光粼粼的小溪,那樣明媚的色澤幾乎讓人心醉。
當那個男人親手挽起白紗,陽光透過彩繪玻璃落下眩暈的光彩,她覺得,或許這一生的幸福都用在了這一刻。
在婚禮接近結束的時刻,她在通向小宴會廳的玻璃花廊裡,見到了他。
他看起來一點兒也沒變,漂亮的桃花眼笑的妖妖灼灼,俊朗不羈的模樣依然讓女人忍不住怦然心動。
她確實沒想到,離別後的第一次見面,竟就是在這婚禮上,心裡早有决斷,知曉這一刻遲早會到來,然而真的見到了,她却發覺早已備好的「規範」說辭一個都說不出。
然而他似乎沒察覺到她複雜的窘迫,只是笑盈盈的開了口:「呐~想不到送你什麼禮物好,論財力,阿塵可比我有錢多了,就送個小東西給你吧,千萬不要嫌弃啊。」
他說完,便用那笑盈盈的眼眸,輕輕的,像微風掠過一樣,把她細細的看了一遍,而後單手撫胸,如同舞臺劇上,演員的退場一樣:「柏夫人,您今天當真……」他說著便輕笑了一聲,而後便微微躬身,撫胸行禮,「祝您今後所有的生活,都如今日般美麗。」這話落盡,他便姿態瀟灑的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出了那玻璃的花廊。
從頭到尾,她沒能說出一個字。
而後脚步聲從身後傳來,柏逸塵溫和的微笑著走到他的新娘身邊,「累了麼?」他伸手攬住她,幫她理正手腕的花環,似乎一點兒也沒看到方才的情景。
她眨了眨眼,看著對方溫和體貼的模樣,不過頃刻間,便穩住了氣息,同樣溫婉的笑開來:「走吧,客人要等急了。」
那一天,是她最後一次,當面見到他。
寒來暑往,流鶯經年。
20年近乎苦役一樣的軍旅生涯,所有人都驚訝於他小强般頑强的生命力,這個在一衆戰友眼裡都是「作死小能手」的聶家五郎,每次都在所有人都以爲他會回歸母神懷抱的下一刻,帶著任務完成的消息活著跑回來,大大小小的傷,累積出的,是火箭般飈升的軍功,隻這20年,他累積的軍功已經穩穩超過了那個「聶家接班人」的大哥。
然而這個聶五郎就是不受勛、不升遷,數十年如一日,就抗在最最危險的第一綫,可以說,什麼任務變態危險十死無生,他就往什麼任務裡鑽,你若問他爲何,便就一句「有趣~」
呵呵,可還真是有趣啊……把把都是過命的游戲啊。
滿滿的軍功,都被他轉給了家人,現在的聶家,真可謂如日中天,那累積的功勛,足够子孫三代都坐吃等死也不會掉下貴族等級了。
然而,真正門當戶對的好人家,誰都不願意把好好的女兒嫁過來,誰都怕他有一天把自己玩兒死了,那豈不是讓女兒年輕輕的守活寡?
爲此,聶母也是摔壞了無數個通訊器,然而回應她的,永遠是油腔滑調的下次再說。
直到20年期滿,軍方都不許他再續約了,他才意興闌珊的挂了個虛銜,榮譽退伍。
這下應該能結婚安定了吧,男人50歲也不算大,就算是60歲,中年成家也不新鮮啊。
然而,這小子只在家裡待了不到兩天,便就穿著無動力滑行裝置挑戰各大雪峰去了,滑雪跳傘死亡蹦越、賽車溜鎖高空彈跳,而且,呵呵……20載任務經驗讓他的溜家技術已經高超的根本攔不住人了,爲此,聶母又摔碎了無數個通訊器。
回回問他,回回都是「沒玩够呢」,要麼就是「在當地某警署榮譽指導中」,說是榮譽指導,大概又是成爲某個危險的什麼抓捕行動中的「特派員」了。
而每次每次,他都完美的錯過了會見到她的所有場景。
聶家的下一輩都長大了,他們也都習慣了,家裡有一個「奇怪的五叔」,總是給他們帶很多新奇的玩意兒,可他本人真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一樣難得一見。
再後來,這稱號變成了「奇怪的五爺爺」,所有家人也早都放弃了對他的任何勸誡。
而每年,她都能收到一份特別的生日禮物,沒有署名,包裝也千奇百怪,有時精美絕倫,有時只是舊報紙隨便一卷,東西也是千奇百怪,有埃摩達嶺的雪頂千瓣蓮的真空標本,有用某地區特産的紅檀黃心木手雕的懶熊打滾小擺件,有封著雪花的鑰匙扣,也有小件的奇怪古董或是某種特殊的把玩物件兒。
沒有署名,或許有簡短的解說詞,也一般是紙張打印。
也沒有確切的日期,任何節假日、生日、紀念日,都有可能收到,但很準確的,就是每年一件。
但她知道是誰,她有一個獨屬她自己的櫃子,那裡,已經放了整整七排的包裹,拆開過的,又一件件仔細裝回去好好放回去的,按照年數排列的包裹。
唯有第一件禮物,婚禮那次的……一個手工自製的,某個型號的彈頭做的,精巧的小吊墜,彈殼上被人細細的銘刻上了一長段古經文,是祝願和祈福的意思,那小吊墜被挂在了櫃子把手上,倒是常常能見。
她不知道,在最初那些還沒有適應高度緊張的戰場的時候,有多少個瀕臨死亡的瞬間,這自製的小吊墜就被主人沾血的手掌握在掌心,而那時,他心底輕輕祈福的姓名是她。
她打開那櫃子,目光一件件的掠過那些標誌著歲月排列的包裹,却最終,是把最新一件放了進去,手掌輕輕的撫過那些質地各异的包裹,然後下一秒,便將那櫃門深深合上。
這些事,柏逸塵從不問,也從來都裝作沒看到。
那個名字,是他們之間,唯一默契不談的秘密。
當她的鬢髮終於也敵不過歲月,留下絲縷的銀。
大家都不再年輕,然而唯一沒變的,他依然活躍在各式各樣驚險刺激的挑戰當中,似乎從不曾老去。
而那一年,雪峰上呼嘯的風聲,就猶如心底從未停息過的嘯音。
或許是意外,或許是天意,或許是終於到了風也老去的時候,那安全繩的釘扣,突兀的,便斷開來,當身體在千米的高空墜落,呼嘯的、夾著雪粒的風呼嘯在身側。
啊……呵,就是如此了麼,這便……結束了吧……下墜的感覺像極了飛翔的自由,在生命最後的一刻,他却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時光仿佛回溯,他還是當年,風流倜儻的少年郎。
風刮過了八千里路的雲和月,却無處安身,呼嘯回溯盤旋向前,直到消散於天地。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膝頭正坐著懵懂的小孫女,然後忽然的,幾歲的小女孩兒嬌軟的聲音響起:「奶奶,你怎麼啦?」
睜大的眼眸裡,氤氳的水汽波蕩了片刻,她平靜的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乖,去找媽媽吧。」
小姑娘蹦跳著走遠。
她站起身,微微晃了一下,幾步的路,却走得漫長。
封存的櫃門打開,她待征的抱著膝坐在那打開的櫃門前,却連伸手的勇氣都沒有。
一件外套從身後搭在了肩上,他沉默的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裡。
她側頭把臉埋在他胸前,「阿塵……」她低低的喚他的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他低聲的安慰著她,手掌輕撫的溫柔,一如當年。早已有了歲月痕迹的臉上,依稀,還有著年輕時深刻的輪廓,而那沉靜的灰黑色的雙眸深處,靜靜涌動著,深刻的,不易察覺得,哀傷。
那一生啊,我走過八千里路的雲和月,我踏過皚皚白雪見過紋面的經師,我在蔚藍的深淵看到七色的天光,而心底的風,却找不到停歇的地方。
終究還是——
此風無休。
支綫結局《此風無休》完。
結局評定:normal ending